台海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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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民心不信民調 韓國瑜敗(2020.2)

發布日期:2020-08-10

☉文/江素惠 香江文化交流基金會主席

蔡英文執政近四年,毀遠多於譽,卻獲得如當年馬英九相若的高得票率,囊括了基本盤以外的高教育、中產階層,和年輕世代的選票。蔡無政策政績可言,幾乎光靠意識形態便大贏特贏,選舉結果與其說是選民對蔡的支持,不如說是對韓不滿的反映。

2020台灣大選結果,民進黨贏或是意料之中,但兩黨勝負差距之遙,蔡英文破紀錄得票逾817萬,兩項都出人意表,得票率五成七,差一點就衝破馬英九08年寫下的五成八。阿Q式說法是韓國瑜得票552萬,較上屆朱立倫增長了180萬票,但得票率只有三成八,實際上更低於08年馬英九對手謝長廷的四成二。

誠然,當年基本盤應是藍大於綠,有謂藍營四成,綠營三成,中間選民又三成。但隨着老人漸凋零,新生代漸長,基本盤到如今,更多人相信是藍綠各擁三成,而中間選民則逾四成。這次大選合資格的選民約共1900萬人,投票率七成五,藍綠如各自歸隊,三成得票便是各佔570萬,剩下來的一成五中間選民為數約280萬,卻幾乎一面倒的傾向蔡英文,大致形成兩者的勝負差距。這一成五的中間選民,包括還未養成政治立場的年輕人,有曾投票於藍的知識分子和中產階層。

蓋牌大幅增加蔡得票

韓國瑜民調一路落後,揚言民調冷冰冰,民心才是熱呼呼,甚至說得民心者得天下。現在對韓來說比民調更冰冷的,相信是選舉結果,這結果不單反映民調的準確性,更代表民心所向。選前民調蓋牌這一招,的確能抓牢藍營基本盤,甚至發揮棄宋保韓效應,卻難免增加藍綠兩邊選民的危機感,提升了投票意欲,但始終無法改變投票取向,結果韓國瑜是微量增加了自身選票,卻大幅增加了蔡英文的得票。

韓國瑜的才德問題,愈近選舉便愈惹起爭議,外界多所了解,敗選後再來評說負面新聞也意義不大。然作為大位的競爭者,讓人關注是候選人的視野是否寬廣。的確,在造勢場合韓國瑜可以看得見民心,因為來的本就是韓粉;但民調上通常看見的卻不是民心,因為所反映的是全民民意。民調蓋牌,似乎不單是選舉戰略,更是韓的心理投射,意味着韓只願意享受被簇擁的過程,而不敢面對在韓粉以外的人群,視野狹隘若此,又如何奢望拓闊支持者的階層!

似曾相識的場景,也出現在就任市長初期的訪美旅程上,重點本該是在著名大學的一場演說,以及多向國際媒體發言;到最後呈現的卻是一場場接受華僑簇擁的餐宴。人在美國,韓國瑜似乎也只看見華僑韓粉,而沒有看見韓粉以外的美國。因此,在敗選後那一場國際記者會,韓也照樣「放鴿子」不出席,原因是需要和一天未進食的家人及競選團隊吃火鍋。

蔡靠意識形態大贏

蔡英文執政近四年,毀遠多於譽,卻獲得如當年馬英九相若的高得票率,囊括了基本盤以外的高教育、中產階層,和年輕世代的選票。馬當年還有政策願景和兩岸關係的論述,如今蔡更無政策政績可言,幾乎光靠意識形態便大贏特贏,選舉結果與其說是選民對蔡的支持,不如說是對韓不滿的反映。

民心與民調,於韓而言,似乎僅是熱情與冰冷的區別,實際卻是候選人把自己局限在同溫層取暖,還是接受全民檢驗的區別。台灣人說的同溫層,類近香港人說的小圈子,韓國瑜似乎忘記了自身正面對一個全然的民主選舉,而採取了跡近小圈子選舉的打法,台灣的年輕人看了,自難免墮入意識形態的選擇中,台港兩地也易生共鳴。

選舉結果是蔡英文大贏了韓國瑜,但在政黨票上兩黨卻極其貼近,國民黨得票率只比民進黨少1%,同樣分得十三席。原因是綠營有其他小黨如民眾黨取得五席、時力取得三席,把這些議席加起來,綠藍兩大陣營的差距,其實和「總統」得票率差不多。

選民不欲見一黨獨大

政黨票有三大啟示。其一,如果「總統」票如政黨票般有更多選擇,蔡英文斷沒可能得如此高票當選。最直接的聯想是,假使柯文哲參選,便可能直接影響大選結果,意味着台灣政壇的第三勢力,正逐漸成形並穩固中。其二,選民在大選中會採取分裂投票,一票投蔡英文,不表示另一票投民進黨。其三,不少選民並不希望有政黨完全執政,假使蔡英文當選,便不欲民進黨成為「立法院」的最大黨,選民正嘗試運用手中選票制衡執政者和執政黨的權力。

由此可見,新世代的台灣選民其實已變得相當聰明而靈活。前年的地方選舉,民進黨大敗,才13個月後的大選,卻輪到民進黨大勝一場。除了選民對地方選舉與大選的要求不一之外,似乎也顯示選民更不欲見有一黨獨大,如果在「立法院」制衡不了,就是兩年後的地方選舉,民意也會隨時倒向弱小的在野黨。因此,這次選舉國民黨可說慘敗,可也不用過度悲觀,台灣民主選舉的政治鐘擺,往往擺動得超乎一般人的預期。

新世代的民意看似轉變快速,政黨的理念卻是長期經營,走不過民意的未必是理念,更多時是政治人物。國民黨慘敗若此,黨內外固然有檢討聲音,這次選舉,從前年地方選舉大勝以來,無論初選亂象或政黨名單安排,都惹起極大爭議。如果民進黨呈現的是派系鬥爭,則國民黨流露的更是各人的政治私心,先要檢討的未必是政黨理念,而是經營政黨的人。正如侯友宜所說,「每個人都做得不夠好,檢討都要先從自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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