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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振紅:加拿大頂尖的華人芭蕾舞者(2023.3)

發布日期:2023-03-31

吳振紅


剛剛過去的2022年,對吳振紅而言頗有意義。

10月,這位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團原首席舞者,也是首位華人首席舞者,在多倫多獲得華人團體頒授的「紅楓傳奇」獎。這是表彰在加拿大各行各業努力奮鬥、積極回饋社會、創造人生傳奇的傑出華人的獎項。雖然這是她獲得的諸多榮譽中的其中一個,吳振紅仍表示,自己十分看重這座由華人社區授予的獎盃。

11月,位於溫哥華的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UBC)為吳振紅舉行榮譽博士學位頒授儀式。她於2020年獲此榮譽學位,但頒授儀式因新冠疫情延期舉行。

12月,吳振紅率吳氏芭蕾舞學院(Goh Ballet Academy)排演的經典芭蕾劇碼《胡桃夾子》在因疫情暌違舞臺兩年後,重新在溫哥華伊莉莎白女王劇院獻演。

進入芭蕾世界「不再有疑問」

對於出身於芭蕾世家的吳振紅而言,邁入芭蕾殿堂其實並非父母最初的計劃。

她的父親吳祖捷生於新加坡,20世紀50年代赴北京,向在華的蘇聯芭蕾舞蹈家學藝。在北京,他與吳振紅的母親張令儀結緣。這對伉儷成為中國中央芭蕾舞團的主要演員。吳振紅的姑姑、叔叔亦是新加坡乃至亞洲芭蕾界的扛鼎之士。

8歲時,北京丫頭吳振紅隨父母移民到了加拿大。吳祖捷夫婦在溫哥華創辦了吳氏芭蕾舞學院,但起初並無意將「衣缽」傳給女兒。事實上,他們可能更希望女兒成為一名鋼琴演奏家。

而吳振紅的血液中早已有了芭蕾藝術的基因。耳濡目染之間,她「偷師習藝」,早已開始芭蕾基本功的自我修煉。在她11歲時,父母拗不過她的堅持,終於同意讓她正式接受系統的芭蕾培訓。

回憶起那段經歷,吳振紅說,自己初到加拿大時,一句英文也不會,唯一熟悉的就是芭蕾舞,因為自幼她的周圍「永遠是音樂和舞蹈」。

15歲時,吳振紅被父親帶去瑞士洛桑參加國際舞蹈賽。本意只是為了「見識一下」,因而準備得也頗匆忙。但她一路拼入決賽並拿到了獎學金。這第一次獲獎的經歷讓她自己和父親都有些驚訝。

「這不是一個小獎」,吳振紅說,洛桑之旅給了自己信心,讓她踏入芭蕾舞的圈子並將之變成事業,且「不再有疑問」。

吳振紅並不諱言藝術天分的重要性,同時也相信家庭背景和個人努力都是讓自己在不同階段不斷進步、上升的推動力。她說,練芭蕾從一開始就必須有刻苦的心,而且「成功就需要永遠刻苦下去」。

1988年,吳振紅在高中一畢業便邁入了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團,成為當時最年輕的團員。這位早早就光環加身的漂亮華人女孩,在1994年便成為舞團的首席舞者。

她還記得當時的一個場景。在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團時,一次剛排練完,一位辦公室同事走過來對她說,因為需要為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團團慶紀念查閱檔案,這才得知,吳振紅是這個團的首位華人主演。

「我說,是嗎?」吳振紅說,那時自己其實並未考慮過這個問題。當聽到這一點時,她說,希望往後不光是她,還會有更多華人主要演員出現在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團和世界的舞臺上。

成為芭蕾藝術家「不能只靠形象」

常常面帶優雅微笑的吳振紅坦言,作為華人,在自己的成長經歷中,也遇到過不友善的目光。雖然並不願意對人生中的那些小插曲過多提及,但她直言,歧視一定是存在的;同時,也一定有人會把歧視當作一個「藉口」。

「最重要的是實事求是」吳振紅說,「我的成功是不是依靠『隱藏』或『迴避』或『掩蓋』了任何東西。」她打比方說,作為舞蹈演員,如果有一個動作始終完成不了,於是決定再也不做這個動作,或者改動作,不再跳這個動作,這其實就是一種「隱藏」,是因為自己達不到,所以才把它「挪開」,不接受這個動作。「而我覺得,不應該這樣。」

在她看來,歧視的確在社會上存在,「那麼,自己碰到的究竟是歧視,還是把歧視當成給自己不夠好而開脫的一個藉口?這個要分得很清楚。」

如今,在吳振紅的辦公室中,掛着多幅瑪格·芳婷(Margot Fonteyn)、瑪麗亞·塔爾切夫(Maria Tallchief)等傳奇芭蕾明星的經典劇照。吳振紅告訴記者,她始終有着極高的自我要求,自己的成就也得益於此。

即便有家庭背景與天分的加持,她仍說,芭蕾本身便是一項高難度的事業。優秀的舞者既要有身材,還要有音樂感、身體的軟度、理解力、在舞臺上的表達能力、與觀眾溝通的能力等等。「這需要每一天、每個小時、每一刻都在練。」

優美的芭蕾舞姿背後,不乏對肢體表現力的極限追求。在20多年舞臺生涯中,吳振紅曾多次受傷,甚至骨折。她只能憑藉自己的毅力,一次次重新回到舞臺,繼續旋轉、跳躍。

在她看來,作為起源於西方的藝術,芭蕾舞雖然現在已非常國際化,但在加拿大或北美、歐洲,亞洲人要在芭蕾舞臺上立穩足尖,就必須非常投入,不斷琢磨,實實在在地練。她更坦言,從自身條件而言,自己的身體並沒有那麼軟,因此更要突破自己的障礙,不停地去練習、打磨。

她說,有人誤認為芭蕾只需靠身體表達。實際上,芭蕾藝術家「不能只靠形象,不能只是一個舞蹈演員」,而是更需要用頭腦去琢磨,如何在角色中體現自己獨特的表達。這需要通過大量觀摩優秀芭蕾舞明星的表演,學習吸收,再通過自己的理解力進行舞臺表達。

作為加拿大芭蕾界的頂尖舞者,吳振紅也曾多次應邀赴世界各地芭蕾舞團客串主演或交流演出。2000年,她曾回到北京,與父母早年工作過的中國中央芭蕾舞團合作,在人民大會堂進行了一場隆重的演出。她說,那次演出「非常有意義」。

「睡美人」舞向更廣世界

吳振紅在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團服役21載,並擔任首席舞者約達15年,直至2009年退役。在多倫多的四季中心表演藝術廳,吳振紅選擇了經典劇碼《吉賽爾》作為自己的告別作。座無虛席的劇場,在演出落幕時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但她並沒有告別芭蕾。芭蕾夢和芭蕾情仍在舞臺與聚光燈之外延續。她回到溫哥華,投身到吳氏芭蕾舞學院的工作中。教學、排演、尋求商業贊助……在藝術家之外,她的身份由此也向着經營管理者拓展。

作為芭蕾舞學院和學院青年舞團的藝術總監,吳振紅為學院發展、人才培養傾注了大量心力。

她從2009年開始率領吳氏芭蕾舞學院排演經典劇碼《胡桃夾子》。如今這已成為溫哥華每年耶誕節的保留劇目,也成為這座城市一張獨特的芭蕾名片。

吳振紅說,溫哥華雖是國際知名大都會,但過去並沒有打造本地品牌的《胡桃夾子》。這使退役後的她找到了一個用自己的藝術為社會作貢獻的契機。

但這樣大型的排演並未依靠政府資金支援,而是要靠票房和商業贊助。要租劇場,要請交響樂團和明星舞者,再加上宣傳費等開支……吳振紅坦言,確實有壓力。「感覺這是我們的『實際的生活』」她仍然面帶微笑說,「而我們『優美的幻想的生活』是在舞臺上。」

如何實現文藝和商業的平衡,成為吳振紅有時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文藝和商業永遠站在不同立場」她說,自己也經常在「鬥爭」。但要呈現最優秀的藝術品質,就必須有資金投入。

吳振紅自己的基本信念從未妥協,那就是:不降低藝術水準。「我要做的就是最好的,是讓人有印象的、達到我的藝術標準的,」她說,必須要有足夠的才華,才有底氣、實力和經濟能力去維持在藝術品質方面的要求,「否則就沒有意義或者動力讓我去做」。

吳振紅曾經跳過不同編導編排的《胡桃夾子》,也看過非常多版本的該劇碼。合作、創新,是她為溫哥華版《胡桃夾子》規劃的路向。

在邀請優秀樂團、芭蕾明星參演客串,也為學院青年舞者創造與明星同台共舞機會、展現加拿大多元文化特色的同時,吳振紅和自己的團隊堅持以高眼光打磨這台古典芭蕾舞演出。從扮演小老鼠的6歲小演員,到飾演爺爺奶奶的演員,都被要求以合作精神在舞臺上呈現出專業表演能力。

同時,編導需要為這台經典劇碼注入創新之處。譬如,在這台舞劇中加入了一位魔術師;又如,當劇中主人公克拉拉進入糖果王國並看到不同國家的特色表演時,加入了體操元素。這些都是有異於其他地方版本的創新內容。

近年來,吳振紅又出資為年輕的芭蕾舞學習者設立了獎學金。她說,作為第一代移民家庭的成員,自己深知,父母親來到加拿大後難以避免地經歷過艱辛,方才有後來的收穫。但父母親一直教育她,人必須要有愛心,要去幫助別人,因為他們正是得到很多人幫助才能成功。

吳振紅說,自己也曾得到過許多人的栽培、幫助,所以心懷感恩。現在有能力設立獎學金,可以幫助很多經濟能力不足、但能依靠天分和刻苦追逐芭蕾夢想的年輕人。

她說,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周圍始終充滿着愛,讓自己保持愉悅,更獲得力量。

回想在舞臺上演繹過的諸多角色,吳振紅說,非常有意思的是,這些角色都挖掘出自己性格的一部分。比如,茱麗葉、吉賽爾對愛的執着、投入,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而在《睡美人》中置身輝煌宮殿裡,真的感覺自己就是公主。

「這些在舞臺上是我的現實,而不是幻想」,但她說,可能睡美人最像自己。這不僅因為她在瑞士洛桑首次參賽時跳的正是《睡美人》中的獨舞,也因為自己從小就感覺像是家裡的公主,來自父母的愛給了她巨大力量和自信。同時,若以舞臺專業眼光來看,《睡美人》在芭蕾舞劇中,對技術和藝術都有着最高的要求。

2019年,吳振紅獲得加拿大總督頒授的「加拿大勳章」。這是加拿大授予公民的最高榮譽。「一個藝術家對國家、對社會有什麼真正的貢獻?我並沒有發明什麼東西可以改變人們的生活,」面對記者,吳振紅自問道。但她說,自己獲得了國家的實實在在的認可,這說明藝術在人們的生活中是有一定位置的,而且是必需的。

「我通過自己的藝術可以帶給社會更美好的環境,」吳振紅說,「這是讓我非常高興的事。」

出身芭蕾世家的吳振紅(Chan Hon Goh)自幼移民加拿大,是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團歷史上的首位華人首席舞者。退役後,她仍投身芭蕾藝術,幫助更多年輕人追逐芭蕾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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