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宗海  澳門理工大學名譽教授

在台北的大陸委員會，於2023年3月9日會同了「行政院」的相關部門，包括「交通部」及「衛福部」，召開一場公開的記者會，正式公布「恢復兩岸空運客運航點之規劃」，宣布自3月10日起，全面開放大陸10個定期航班航點及13個包機航點的「10+13」方案(見兩岸新增恢復空運航點規劃表)；同時並宣布將由「交通部」於「近日之內」公布執行細節後實施。

「恢復兩岸空運客運航點之規劃」公布

除此之外，台北也確定會在清明節前開放「小三通」客運中轉，至於執行細節及配套作業也確定在「恢復兩岸空運客運航點之規劃」宣布的下一週，就予以正式公布。基本上，「小三通」是指福建省與金門、馬祖之間進行小規模的通商、通航和通郵。2020年2月10日，台灣陸委會曾宣布暫停「小三通」客船服務。但進入2023年，隨着兩岸疫情局勢逐漸穩定，兩岸「小三通」逐步恢復。根據大陸「交通運輸部」2月22日消息，中斷三年的黃岐至馬祖「小三通」客運航線恢復通航。至此，4條「小三通」客運航線（廈門至金門，泉州至金門，福州馬尾至馬祖，連江黃岐至馬祖）全部復航，為金門、馬祖居民往返兩岸提供了便利。

這件「禁令」的解除，基本上原始點應是在今年2月1日，是由大陸航空主管部門循兩會協議聯繫管道，促請台灣能優先恢復廣州等16個兩岸直航航點。但提出之後，一直未得到陸委會的正面回覆。

另方面，這項禁航的最早措施，應追朔到2020年2月10日起，當時雖肇因「新冠疫情」的爆發，台灣就對兩岸空運客運限縮直航為大陸四城市五航點（北京、成都、廈門和上海浦東、虹橋），不過實質上可能也有兩岸彼此的關係並非完全和諧的情況下，台北就借用這個藉口，遂把這項維繫兩岸之間的交通、或更多是同胞情的往來情感的管道，藉此裁減。

這項消息發布之後，在2月22日舉辦的國台辦例行新聞發布會上，由發言人朱鳳蓮來回應，她說：大陸疫情已得到很好的控制，兩岸同胞和航空業者熱切期盼全面恢復兩岸直航航點。而且以往開放與禁航之後的航行往來，仍見有顯着的落差。譬如說，2023年2月13日至19日，兩岸航線執行客運航班共214班，這比同年1月8日之前的每週不到100班是增加不少，但相較於2020年前每週最高890班的兩岸定期航班，目前的運力確難以滿足兩岸民眾需要。所以朱鳳蓮強調：特別是在台灣當局單方面限制下，目前大陸僅有北京、上海、廈門、成都4個兩岸直航航點，總體上是讓兩岸往來仍相當不便。

恢復兩岸空中客運直航正常化

因此，朱鳳蓮表示，2月1日，大陸航空主管部門循兩會協議聯繫管道促請台方優先恢復廣州等16個兩岸直航航點，由於一直未得到正面回覆，才希望民進黨當局以兩岸同胞福祉為依歸，盡快取消人為限制，恢復兩岸空中客運直航正常化。

同時，另一個來自《新浪財經》也在3月9日的一項分析報道說：自2020年2月至今，民進黨當局以防疫為藉口，單方面暫停除往返北京、上海、廈門、成都4個城市以外的兩岸其他空中客運航班。海峽兩岸直接「通郵、通航、通商」受到極大阻礙。疫情期間，兩岸交流進入低谷期。《新浪財經》引述有關部門統計，有發現下列比較數字：2020年，大陸民眾赴台11餘萬人次，成為兩岸開放交流後的歷史低點，台灣民眾來大陸41餘萬人次，也是2009年以來的最低水準。2021年，兩岸人員往來數量持續走低。2021年1月至6月，大陸民眾赴台人數降至3516人，較2020年同期下降約94.83%；台灣民眾前來大陸7萬餘人次，較2020年同時期的33餘萬人次，同樣大幅下降。而最高峰時，據台灣報紙《中國時報》數據，2015年大陸民眾赴台甚至達418萬人次，創造新台幣2196億元（新台幣，下同）觀光產值。馬英九執政時期，陸客赴台最高點時期佔境外旅客數比例達42%，最高單月甚至達49%。

對此大陸國台辦發言人馬曉光也有表示，謂大陸已注意到，在2月1日大陸方面提出優先恢復廣州等16個兩岸直航航點建議後，台灣陸委會也在3月9日公布「恢復兩岸空運客運航點之規劃」，以符合全面恢復兩岸空運客運直航的需要。馬曉光再指出，要和平、要發展、要交流、要合作是兩岸同胞共同心聲，兩岸直航航點復航有利於兩岸人員往來、促進交流交往。希望台灣方面順應民意，盡快推動兩岸空中直航、海上直航及「小三通」全面正常化，增進兩岸同胞福祉。而另外在大陸學界方面也有反應，譬如說，中國社會科學院台灣研究所副研究員陳桂清在接受《中國報導》記者採訪時說：後疫情時代是兩岸交流逐步恢復的時代，是兩岸同胞共同推動和平發展的時代。此次「恢復兩岸空運客運航點」便是表徵，或許也是代表大陸民間的一種做法。

儘管兩岸雙方的官方單位都對「台灣恢復兩岸航點的措施」表達了正面看法的立場，但仔細觀察之後，仍發現有些「不足之處」。應在這次發布之後，能由台北方面給予補正：

譬如說，目前台灣沒有禁止民眾赴大陸自由行，但仍有組團禁令。雖然台灣觀光局長張錫聰有表示：兩岸旅遊比較複雜，航點開放後續要再評估，會再找業界代表討論，而站在觀光局立場，自然是希望可以盡快開放，達到2023年陸客來台100萬人次的目標，至於先開團客、自由行或同步開放，都還不一定。不過，台灣旅遊業者表示：單方面來完仍難以單靠台商支撐市場，下一步還要解決禁團令。

又譬如說，這次開放對於滯留在大陸的台商台生，以及赴大陸旅遊、求學、工作的台灣人民，確實有相當的便利與幫助。但問題癥結仍是：這次僅開放十個定期航班航點，即使加上現有的四個大陸城市、五個航點，以及暫規劃「得申請包機」的十三航點，也還不到以往六十一個航點的一半，這顯然意味目前開放的航點仍然遠遠不足，還有許多台灣民眾得繼續要忍受旅途勞頓。

再舉一例是，這次雖有開放十個航點，但並未放寬陸客來台。按照陸委會的說法，是因為大陸2019年禁止陸客來台自由行，加上陸方開放二十個國家和地區可以旅遊，台灣也並未列入；不過這方面大陸旅遊業者有另外看法，認為現在大陸民眾可以申請來台「大通證」，只是台灣方面尚未開放「入台證」，以致辦了大通證也無法赴台。

四點「選舉」的考量

實際上，台灣當局肯對兩岸人民往來一事願以正面角度來看待，此舉固然可以給予大姆指肯定，但是不是執政的民進黨當局有其與2024年的大選多重考量？也是值得考量。像在台灣南部發行的《中華日報》，它在3月13日一篇題為「恢復兩岸直航，蔡政府不應只做半套」的〈社論〉上，特別提到民進黨執政當局正式公布「恢復兩岸空運客運航點之規劃」的背後，其實還有「選舉」的考量，有四點可供外界來瞭解：

首先在疫情逐漸平復後，兩岸往來勢必增加，目前的四個航點完全不敷需求。如果民進黨政府繼續堅持不開放，必然激起台商反彈，對二○二四年大選民進黨選情顯然不利。

其次，是在展現民進黨在兩岸事務的主導權，避免國民黨壟斷話語權。由於近期國民黨要員頻頻訪問對岸，大陸也陸續推出若干措施回應，如果民進黨政府再不採取動作，所有大陸惠台功勞都會歸功國民黨。而其中逐步開放航點增加航班，正好彰顯當前在兩岸事務上，是民進黨「說了才算」。

第三、希望兩岸多交流多互動，做出配合姿態，希望藉此突破過去幾年幾近冰凍的官方關係，重啟溝通管道，展開協商。

最後則是遵照美方要求，避免兩岸緊張對峙持續升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會影響到未來蔡英文可能過境美國，美國眾議院議長麥卡錫可能訪台的情勢。

後疫情時代是兩岸交流逐步恢復的時代，是兩岸同胞共同推動和平發展的時代。此次「恢復兩岸空運客運航點」便是表徵，或許也是代表大陸民間的一種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