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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閱讀下一個影視IP富礦(2023.12)

發布日期:2024-01-04

◎萃芝

近日,電視劇《裝腔啟示錄》《九義人》《好事成雙》都獲得不俗的播出成績。作為三部改編自「豆瓣閱讀」讀書平台上原創網文的作品,它們的成功讓更多人關注到豆瓣閱讀,及其影視化現象。網文平台發展現狀如何?豆瓣閱讀何以成為如今影視產業鏈中的IP新貴?未來,豆瓣閱讀是否能夠經久不衰,持續成為IP開發的富礦?

近日,都市劇《裝腔啟示錄》拍出了CBD打工人的「精緻窮」和成年人的曖昧拉扯,在圈層範圍內着實火了一把;古裝懸疑劇《九義人》成為2023年開分最高女性古裝劇;剛剛完結的大熱話題劇《好事成雙》,成為騰訊視頻2023年唯一突破30000熱度值的都市題材劇集。

這三部劇集雖然在題材、敘事等方面各不相同,但卻有一個共同點——均改編自「豆瓣閱讀」讀書平台上的原創網文,它們的成功讓更多人關注到豆瓣閱讀及其影視化現象。實際上,豆瓣閱讀已經漸漸成為繼晉江文學城、閱文集團以外的第三大IP重鎮。

網文平台發展現狀如何?豆瓣閱讀,一個區別於傳統網文平台的文藝青年聚集地,何以成為如今影視產業鏈中的IP新貴?其原創網文及影視化項目有什麼特色?未來,豆瓣閱讀是否能夠經久不衰,持續成為IP開發的富礦?

晉江「同質化」審美疲勞,豆瓣閱讀「奇襲」

2015年被稱為「IP元年」。這一年,現象級IP劇《花千骨》《何以笙簫默》《偽裝者》《琅琊榜》《盜墓筆記》誕生,IP成為整個泛文娛產業的熱詞,也為晉江文學城、起點等網文平台插上騰飛的翅膀。同年,起點被騰訊收購,和創世中文網合併組成閱文集團。

晉江創始人黃豔明曾表示,《花千骨》之後,晉江湧入的流量巨大,收入在一年內翻了300%。而IP大潮起來以後,晉江的版權收入也一年比一年高,大概能佔到收入的3至4成。晉江趕上時代風口發展壯大,但與此同時卻也埋藏着隱憂。

在商業化壓力和內容審核紅線壓力下,晉江的生態、機制多少束縛了內容的健康和活力。在「掃黃打非·淨網2014」專項行動後,晉江也被明令整改,著名的「脖子以下不許描寫」規定出台。

在此背景下,大概也就不難理解部分晉江作者何以融梗、抄襲門頻發,價值觀不成熟,以及出現被觀眾詬病的職場描寫「沒上過班」既視感等問題——《長月燼明》作者被曝出抄襲;《偷偷藏不住》涉及未成年爭議;《長相思》女主被動、被封建觀念束縛;《你是我的人間煙火》原著作者玖月晞被質疑抄襲,更是因其中的戀愛腦、油膩描寫,連帶電視劇主演人緣崩盤;近日兩部晉江IP改編的校園劇《白日夢我》 《獨家童話》也遭受質疑。於晉江而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重回大神頻出的黃金時代,以及解決同質化和低幼的問題。

相比之下,同樣有着女性標籤、更重都市題材的豆瓣,近年來有異軍突起的趨勢。從2021年周迅、黃磊主演的《小敏家》,2022年的殷桃、孫藝洲主演的《幸福二重奏》,2022年佟大為、魏晨領銜主演的《消失的孩子》,到今年的《裝腔啟示錄》等,豆瓣IP在影視圈逐漸有了姓名。

S+級劇、大IP與熱錢時代相伴相生,隨着資本退潮,品質口碑成為更加重要的評價標準。在平台、公司集體降本增效的當下,IP開發製作方向或許會逐漸朝小而美、人文向、創新化方向轉變,此時作為文藝青年聚集地的豆瓣閱讀成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成為豆瓣閱讀作者,出版改編不是夢」

打開豆瓣閱讀頁面,點擊「成為作者」,你能看到這樣一句醒目的標語:「成為豆瓣閱讀作者,出版改編不是夢。如此直白的標語恰恰顯露出豆瓣閱讀在成立之初,就有了朝着影視化改編方面的商業化道路進擊的野心。

豆瓣閱讀的IP影視化之路開始於2016年。其首次設立「職業女性」這個類型小說組別,其中幾部作品賣出近一千萬的改編版權費。

客觀來說,豆瓣閱讀與檸萌影業在IP開發層面的戰略聯盟是雙方在影視產業鏈上下游的互相成就。

一方面,檸萌影業看中了豆瓣閱讀的題材價值,二者在上下游的題材上受眾重合度較高。檸萌影業近年來深耕都市女性、婚姻、育兒等題材,如《小別離》《小歡喜》《三十而已》等;而豆瓣閱讀在女性職場、婚姻家庭等類型的作品上也一直保有優勢。

另一方面,雙方的深度合作也推動着豆瓣閱讀IP影響力的擴大。2020年9月,隨着改編自豆瓣閱讀作者伊北同名小說的《小敏家》出現在檸萌影業2021最新劇集片單後,他的《六姊妹》《五環外的女人》《小日子》等多部作品都陸續售出影視改編權。無獨有偶,《這裡沒有善男信女》出現在檸萌短劇集片單中,作者柳翠虎的《裝腔啟示錄》《薄情人回收手冊》隨後也被影視公司買下。

截至現在,在豆瓣閱讀的「已售出影視版權的清單」上,已有100多部作品在列。據豆瓣閱讀總經理戴欽在公開採訪中介紹,2021至2022年,晉江出售影視版權的網文作品在130部左右,而同期豆瓣閱讀出售的影視版權也達到了70部左右。

可以說,如今的豆瓣閱讀,正在成為供給影視IP的新陣地。

現實向、熟齡向:豆瓣閱讀小眾精品的類型優勢

以「優質類型小說平台」為定位的豆瓣閱讀,不以男女頻劃分頻道,站內主力運營言情、女性、懸疑、幻想四大類型,持續推出徵文比賽。從內容風格來看,豆瓣閱讀的作品整體更偏現實向、熟齡向,仍強調嚴肅性與文學性的「非虛構」文學。而這些正是豆瓣閱讀與其他網文平台相比最為差異化的部分,雖然很難成為全民爆款,但往往能獲得圈層受眾的擁戴,成為小眾精品。

晉江、起點作為劇集市場的兩個IP供貨大戶,分別統領着女頻、男頻賽道,基本承包了現偶、古偶、玄幻的半壁江山,卻在現實題材鮮有涉獵。豆瓣閱讀上的女性、職場、懸疑等題材,剛好與這兩大平台形成互補。

愛奇藝則瞄準了豆瓣閱讀的懸疑類作品。在10月的悅享會上,愛奇藝官宣了50餘部籌拍劇,其中《一生懸命》《鼠狗之輩》《盲目》等懸疑題材劇集均改編自豆瓣閱讀小說,主創班底和故事類型吸引了不少關注。

如果說,豆瓣閱讀的作品特色在於其與現實世界更緊密的關聯,那麼豆瓣作者對於現實敏銳的感知力和獨到的見解,則保障了平台作品的整體品質。

豆瓣閱讀的創作者有兩個比較明顯的標籤:一個是高學歷,如《小敏家》的作者伊北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裝腔啟示錄》的作者柳翠虎畢業於北大法學院、《她和她的群島》的作者易難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史丹福大學東亞系。高的文化水平雖然不能保證作品個個皆精品,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平台的審美門檻。

另一個則是豐富的生活經歷。以柳翠虎為例,她曾在紅圈所中倫工作過,有北漂經歷和知識產權初級律師經歷,這些真實的職業經歷和對現實生活的觀察與感悟,使得她筆下的女律師和投行男不懸浮、接地氣,讓廣大的CBD打工人心生共鳴。

此外,強調「編輯」的存在感也是豆瓣閱讀的一大特色。與晉江和起點的完全以讀者趣味為導向不同,豆瓣閱讀是由編輯趣味引導着創作者的方向。無論是主頁的「編輯強推」部分,還是作者說明中心的「原創小說寫作指南」,都能感受到編輯對於內容的把關。通過類似「學院派」的層層引導,聚合更多高水平的優質作者。

題材紅利、短劇風口:豆瓣閱讀的進擊之路還能走多遠

差異化的定位和作品的接連出圈,讓豆瓣閱讀被越來越多的製作方看到。然而,不得不承認,豆瓣閱讀能迎來如今的「窗口期」,與近年來古裝玄幻市場降溫,影視行業對於現實、女性、懸疑等題材的偏好上升有很大關係。

同時,短劇潮的興起,也推動着豆瓣閱讀的命運齒輪慢慢轉動。近兩年,各視頻平台先後推出短劇劇場,而豆瓣閱讀的作品有不少是五萬字左右的中篇和二十萬字左右的長篇,剛好適合改編成短劇。去年在芒果TV季風劇場播出的《消失的孩子》以及騰訊視頻的新項目《棕眼之謎》均屬於此類型。

但是,就像豆瓣閱讀總經理戴欽自己所說,「豆瓣閱讀形成了獨具一格的內容生態,但風格獨特的『小眾精品』與備受追捧的『全民爆款』之間似乎存有隔閡。」

首先,小眾就意味着創作者和受眾的基數小、作品體量輕。儘管晉江、起點兩大平台近來呈現頹疲之勢,但它們在網文IP界的地位目前仍然是不可撼動的。無論是平台的作品總數、改編劇的數量還是作品的關注度,豆瓣閱讀與之皆有較大差距。

以晉江為例,雖然近年來晉江IP頻頻翻車,古早IP翻拍,時常有價值觀顯舊的問題,在《芭比》大賣13億美元成全球票冠、女性主義風起的當下,嬌妻戀愛腦這一套多少有些過時。但是目前該平台上已累計500多萬部作品,今年4至8月,改編自晉江小說的影視劇播出量達18部,其中包括《長風渡》《偷偷藏不住》等S+大劇;2024年待播劇中,IP改編劇中有大量項目同樣均出自晉江。相比之下,僅有10萬餘部作品的豆瓣閱讀,在IP供給的數量和精品貢獻的持續性上,都面臨着很大的壓力。

如此看來,豆瓣閱讀的進擊之路,大有可為,但也道阻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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