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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國祥:為中美關係添磚加瓦(2015.2)

發布日期:2015-01-23





/莫利亞 鏡報紐約分社社長

/龔文謨 新華社簽約攝影師

中國駐紐約總領事孫國祥表示,今天中國的利益與世界的利益更加緊密。作為大使,應具有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把中國放到全球的位置去看,眼界寬了,看問題的深度就不一樣了,為此所做的工作也就更符合時代的要求。為兩國的關係多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才能為國家爭得更大利益。

踏進中國駐紐約總領事官邸,勾起了感慨萬端的回憶。在這,多位總領事接受了筆者專訪。紐約歷任總領事依次為:曹桂生、紀立德、湯興伯、翁福培、張偉超、梅平、邱勝雲、張宏喜、劉碧偉、彭克玉。孫國祥大使是第11任總領事。20141215日晚,孫總在離任回國前四天的百忙中,擠出時間,欣慰地在官邸接受了筆者專訪,受益匪淺,感慨萬千。

孫國祥1953年出生於上海,16歲初中畢業,插隊落戶安徽農村,17歲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22歲時作為工農兵學員進入北京外國語學院(現北京外國語大學)學習,197926歲進入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他在中國造就外交人才的搖籃裏,耳濡目染,久經考驗,積攢歷煉經驗,運籌帷幄,全身心地為中國外交事業作貢獻。他以35年外交生涯中積累的寶貴經驗的結晶——用心、用情、用誠,為我們書寫了一代外交翹楚風範的華章,譜寫了德才兼備,不辱使命的華麗篇章!




學甚麼就要專甚麼

首先請孫總談談到安徽插隊落戶的情況。孫總表示,父母是我的第一啟蒙老師,母親諄諄教導對我影響很大。她經常說,做人要實在,對人要和善,要大度。在家我排行老四,父母一直稱我是好孩子。小學時曾任少先隊小隊長、中隊長和大隊長。進東光中學後任班長。1970321日乘坐當年第一批上海知青赴外地專列,被分配到安徽生產建設兵團插隊落戶。住土坯草房,沒有電燈。白天與連隊職工一起下地幹活,種過小麥和水稻,抱着向貧下中農學習的態度,我總要挑累的和重的活幹。晚上,其他知青在戶外閒聊時,我獨自在蚊帳裏掛着煤油燈,學習高中書籍並寫筆記。17歲那年,光榮地加入中國共產黨,並多次被評為「團、師、兵團和安徽省五好戰士」,被提為連隊的副排長。1971年底同樣由生產建設兵團管理的六安汽車配件廠招工,我被推選進了該廠設計室搞工廠基礎設施建設,我唯一的作品是該廠大門邊上的一個廁所。上大學一直是我的夢想,從1973年起我連續三年報考大學,文化考試都有不錯成績,但由於各種原因,19731974年都未能上成大學。直到1975年北京外國語學院到廠裏招生,我終於圓了上大學的夢,到了北京。我十分珍惜這個機會,前兩年學的是老撾語專業,第三年起增加了第二外語英文。我的性格要求自己:學甚麼就專甚麼,幹甚麼就要幹好什麼。在當學生時期曾給老撾專家做過同聲傳譯,還給時任國家體委主任王猛在首都體育館八一隊男排與老撾比賽時當過翻譯。

孫國祥自小睿智,是拔尖的好苗子。插隊落戶階段,吃苦耐勞,是優秀黨員、五好戰士。以頑強毅力苦學成才。如果說孫國祥進北外,改變了他人生的方向,那麼,他品學兼優,出類拔萃,則為他進外交部奠定了基石,迎來了他人生重要的轉捩點。1979年北京外國語學院畢業後,26歲的孫國祥就進了中國外交部,外派到中國駐老撾大使館當翻譯。結束常駐老撾後,從科員做起,先後擔任副處長、處長、副司長職務。從2003年初起,先後出任中國駐斯里蘭卡兼駐馬爾代夫、土耳其和越南的特命全權大使。

用心用情用誠廣結善緣

你首先要迎着變化去調整自己,讓自己的精神狀態去適應這種變化,做好你的工作。這就要看你的能力,如果都能適應,那你就是一名成熟的外交官了,能夠擔當重任的外交官。作為中國外交官,挑戰無處不有,無時不有。我們肩負的使命就是要勇敢地面對挑戰,勇敢地化解挑戰。

特命全權大使的職稱,其職能內涵意味着甚麼?孫國祥大使表示,特命全權大使是一個非常崇高的職務。每到一個國家,要牢記去了幹甚麼?如何幹?怎樣為推進兩國的友好合作關係發揮大使的獨特作用,為兩國關係做些實實在在的事?結合駐在國實際,給中央政府提出哪些合情合理的建議?比如,我在斯里蘭卡任職時,趕上該國百年不遇的海嘯,使館立即啟動應急機制,連續將受災情況報告我國政府,並根據當地需要,向政府提出切合實際的援助建議,體現中國是經得住考驗的患難見真情的老朋友,以及中國對老朋友在最困難時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新一代外交官如何擔當神聖的歷史責任,維護祖國的利益,符合時代對我們的要求?孫總表示,隨着時代的變化,新一代中國外交官面臨的困難和問題是不一樣的,但是,所擔當的歷史責任始終沒有變化,那就是時刻為祖國服務,為國家爭取更多利益。我們用心學習老一輩外交家身上的亮點,繼承發揚他們的傳統美德,在發揚中進一步充實完善這些好的傳統。我要感謝我之前的歷任總領事們,他們為我的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礎,使我在紐約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當然作為後輩,我們把握得很重要一點就是:不守舊。因為形勢在不斷變化,我們需要有不斷創新的理念,更要有敢於進取的精神。

孫總表示,今天中國的利益與世界的利益更加緊密。作為大使,應具有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把中國放到全球的位置去看,眼界寬了,看問題的深度就不一樣了,為此所做的工作也就更符合時代的要求。為兩國的關係多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才能為國家爭得更大利益。反過來說,中國的國家利益只有在與別國的友好合作中才能實現國家利益的最大化。

您出使過不同的國家,寶貴的經驗是甚麼?孫國祥大使表示,每到一個國家,首先要從瞭解這個國家的國情開始,瞭解得越多越好;其次,要「用心、用情、用誠」開展外交,廣交朋友,深交朋友,廣結善緣。第三,要多做事。我經常對我的同事說,作為外交工作,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多一事」意味着為兩國關係多作鋪墊,多打基礎。鋪墊多了,基礎牢固了,兩國關係就會發展得好,我們的國際朋友就會越來越多。

中國外交官的挑戰無時不有

孫總從越南來到紐約,怎樣面對挑戰?孫總表示,每個崗位都會有挑戰,只是大小不同而已。作為高級外交官,腦子裏經常想的是:如何努力積極地工作,以不辜負黨、國家和人民給你的重托,用你的行動給國家交上一個滿意的答卷。

面對複雜多變的情況,您如何既推進中美關係向前發展,又管控好分歧,解除美國人對中國的疑問和偏見?孫總表示,到美國後我主要抓了兩件大事:一是怎樣想方設法把中美關係往前推進。紐約總領館管轄十個州,如果有強烈的進取心,就可捕捉到機遇,尋找到機會,發揮應有的作用。我在任期間(2011.8.20-2014.12.20)走訪了十個州,見了州長、副州長、州議員及各界朋友。中美關係像座大廈,我們的工作和責任就是要為這座大廈添磚加瓦。在我與美國各界朋友接觸中,我覺得除了極少數政客以外,大部份美國朋友對中國是友好的,只是因為他們所獲取資訊的管道有限,而這些資訊有時是帶着偏見的,所以我們要加深他們對中國全面的瞭解,來消除他們心中對中國的疑問和偏見。我喜歡心平氣和地與他們交流,重在擺事實、講道理,對這些美國人講「誠」。我從來不用重話,不用強硬的口氣去闡述一件事。我也從來不迴避矛盾和問題。我到美國主流社會的智庫、高校包括西點軍校等作了數十次演講,在回答問題環節,我對所有問題都開放,沒有禁忌。當被問及中國有沒有政治改革時,我強調,中國改革開放以來所取得的成就,只有經濟改革而沒有政治改革是不可能實現的;中國的政治改革進程必須在符合中國國情的條件下穩步向前推進……。一位西點軍校的軍官說,他「從來沒聽過來自中國的高級外交官闡述中國的內外政策」,這次演講加深了他和他的同學對中國的瞭解。孫總稱,只有瞭解了,才能加深理解。只有理解了,才能促進互信。事實證明,現場美國聽眾的反應是積極的。每次演講剛落,掌聲就響起來了。

孫總表示,美國朋友會提一些各種各樣的問題,作為中國的高級外交官必須擁有足夠的知識,寬廣的視野和高超的外交藝術,說到底是對祖國的瞭解、對祖國的愛和對祖國發展的信心。在回答問題時,有足夠的智慧和自信去感動聽眾。聽眾從演講者的回答中,感受到中國的發展變化,看到中國的未來,致使更多的美國民眾希望瞭解中國,更能以客觀、全面、冷靜、發展的眼光來看中國。如此既能擴大中美友好合作關係的社會基礎,又能積極增信釋疑,改變一些美國人對中國的偏見。三年多來,我在這方面做了些努力,也找到一些有效的辦法。我為能推進中美關係的發展作一點微薄貢獻感到高興。

「以僑為本,為僑服務」

孫總在2014128日離任招待會上說,我與同事一起,用心用情用誠廣泛交友,與領區政要、智庫、媒體、教科文商等各界人士建立了良好的工作關係和深厚友誼,也對美瞭解了很多很多。我目睹了中美關係在這段時間裏的成長與發展,今年領區各州與中國的貿易總額有望突破一千億美元大關。與此同時許多美國大學和研究機構都在中國設立了分支,例如紐約大學上海分校和康奈爾大學在深圳設立的前海廣大(集團)康奈爾中美科技轉移中心等。

紐約州經濟發展廳廳長Kenneth Adams特地代表州長Andrew Cuomo向孫國祥總領事贈送了感謝狀,感謝他在任職時間裏為紐約州與中國的經貿往來所作的重要貢獻。紐約州在旅遊業、教育交流、科技創新與技術轉移等領域與中國的交流都有了長足的發展。

孫總表示,我到紐約後抓的另一件大事就是僑務工作。秉承「外交為民」宗旨,以僑為本,為僑服務,關心和支持僑團、僑社發展,為僑胞和中國公民、法人服務。任職期間,先後拜訪、會見、參加了上百個僑團、僑領舉辦的各類活動,與僑胞們結下了深厚的友情。瞭解到海外僑胞們身在海外情繫祖國,心繫家鄉,渴望能為祖國為家鄉做點事,我們用心用情用誠走近僑胞,瞭解他們的困難和需求,為他們多做好事多做實事並力所能及地給予幫助。令我印象特別深刻的是,美東華僑華人特有的「韌」勁。他們不僅執着追求夢想,而且始終不忘中華民族的根,支持祖籍國和家鄉發展,在抗災重建,扶貧助學等方面作出的貢獻。目前,全美華人僑胞已達400萬,紐約領區120萬,大紐約地區70萬,領區的中國留學人員達到12萬。總領館受理頒發的簽證、護照等領事證件每年達30多萬份。此外,我們還提供了僑務、簽證上門服務,現場解答問題,極大方便了廣大僑胞。

「我們真捨不得你走!」

2014128日和9日美東地區僑團僑界代表、政府、商界、科技、教育、文化及各國駐紐約領事機構的代表出席了孫總暨夫人王敏舉辦的兩場離任招待會。會上多媒體圖片重播展示了總領事出席各項活動的剪影,溫馨感人。期間,孫總與夫人和領館同事們一起上台演唱車行作詞李昕作曲的《情對祖國講愛對祖國說》。一時間,把孫總有感而發的不負重托的真情流露、外交官和僑胞們的愛國思鄉、兒女情懷都凝聚到一起,整個大廳縈繞着「苦也為你苦,樂也為你樂,感覺最美的名字叫中國。無論多麼艱難,有你我怕甚麼,最親的思鄉曲就是國歌」。這人人感同身受、激動人心的氛圍,創下歷任紐約總領事最有亮點的離任招待會的紀錄。

繼離任招待會之後,前後二百餘美東僑團自發地為孫總和夫人舉辦了一場又一場歡送晚宴。其中在金豐大酒樓舉辦的千人歡送晚宴,大家冒着風雪赴宴,座無虛席。僑胞們異口同聲的一句話是:「孫總,我們真捨不得你走!」孫總說:「除了感謝就是感激!」1220日在紐約甘迺迪國際機場1號航站樓大廳的歡送儀式,孫總與夫人和總領館及僑界的代表依依不捨地握手、相擁、告別。這催人淚下的一幕又一幕,孫總表示:我感到這是大家對我和總領館工作的肯定,對我們付出的回報。我衷心感謝美國各界朋友和僑胞們對我和總領館工作的理解和支援!感謝總領館同事們的關心和幫助!

走近孫總,聆聽您的肺腑之言,領略了和藹可親的風格,運籌帷幄的政治智慧,您為中國外交翹楚譜寫了又一珍貴財富之篇章!孫總,您辛苦了!您在社區和主流社會的影響,您所作的貢獻,歷歷在目,口碑相傳,博得美國主流社會和各界僑胞的尊崇、讚賞和表彰!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位賢內助,對孫總來說,夫人王敏就是他最好的賢內助。1983年孫王喜結連理。兒子29歲是中國公司派駐意大利米蘭工作,從事工程專業。王敏原任中國人民大學英文老師,2005年起放棄了自己的專業。當年李肇星見到王敏就說:「感謝你為中國外交事業作出的犧牲」。到紐約後,王敏出色地發揮了夫人外交的重要作用。孫總表示,「多年來,她默默無私的奉獻,很了不起,我很感謝她」。

外交官自古忠孝兩難全

說到父母,孫總表示,自古以來,忠孝兩難全。2009293歲的父親去喝喜酒,在路上摔了一跤,突然離開了我們。當時接到外交部的電話,告知可以立即回國奔喪。因我正在越南的一個邊遠省訪問,定於第二天約見省長和書記,談兩國邊境合作項目。經與家人商量,決定忍痛不回上海送父親最後一程。自2003年初起我先後在四國工作,每年春節都與使領館同事一起過,這次離任回國交接班後最大的心願就是回上海陪伴老母親過春節。每每想到95高壽的母親已患老年癡呆症,兒子不能盡到孝心,真是心都要碎了!母親對我的恩愛一輩子還不清!如有可能,我要做個最孝順的兒子,天天陪伴在母親身旁服伺她,伺候她!

最後,孫總表示,我要感謝莫大姐。在我們和莫大姐的相處中,我的同事和我本人感受到你對祖國的愛、對中華民族的愛。你寫的文章,花了很多工夫、時間和心血,我們都能感受到。版面有限,但你投入的心血是無限的。三十年來,你也是用心用情用誠來寫文章。感謝鏡報,感謝莫大姐,你們為兩岸三地、為全球華人做了大量的工作。祝鏡報越辦越好,有更多的讀者,有更多的好作品!感謝孫總的點讚,我決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祝您和全體家人與母親過一個闔家團圓幸福安康的春節!

夜深了,孫總安排了他的001號車,由老師傅和李志敏處長把我和夫婿送回家。車門關好後,只見孫總一直站在車旁,直到汽車啟動後他才離去!

2015年元月12日於紐約春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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