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葛夫

有專家建議，在維護南海主權方面，中國應該「先禮後兵」，既需要講求「王道」，也需要講求「霸道」。「王道」就是軟實力，「兵」和「霸道」不是只指打仗，而是指硬實力。軟硬實力要結合，只有「王道」肯定不行。所以，維護中國在南海的合法利益需要「王道」、「霸道」同時進行或者交替進行。

最近一段時間，南海海域暗流湧動，氣氛緊張。菲律賓、越南等少數爭端國加大了聲音力度，菲律賓甚至將與中國的爭端訴諸於國際法庭；美國、日本等區域外勢力也開始深度介入南海；中國則以空前強硬的姿態推動大規模的填海造島工程，並在南海新增了鑽井平台……這一切都顯示：圍繞南海爭端，各方都沒有退讓的跡象，南海爭端已進入硬碰硬時代。

美日菲越鋒芒直指中國

近來美日菲動作頻頻。美方不僅僅在香格里拉對話會上點名批評中國，而且還派出軍機搭載CNN記者飛越中方正在建設的南海島礁上空，發出了極度無禮的挑釁；日本也小動作不斷，先是在香格里拉對話會上建議東盟國家巡邏南海，後又趁菲律賓總統阿基諾訪日，試圖通過對菲出口武器攪局南海，還首次與菲律賓在南海聯合軍演；菲律賓更像個跳樑小丑，除與美日聯合軍演之外，還將與中國的南海爭議提交至國際仲裁法庭。

面對挑釁，中國方面也絲毫不退讓，特別是南海填海造島工程，其速度和規模均超乎外界想像，這種製造既成事實的手法無疑是最有力的回擊。深究這些爭端的背後，可以看出大國與小國之間複雜的「台下」博弈的影子。

南海問題為何告急？各方為何針鋒對麥芒毫不退讓？主要有三方面原因：

其一、菲律賓、越南等少數南海爭端國加大了對南海的聲索力度。菲律賓在主權聲索方面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該國將與中國的南海爭端提交至海牙國際法庭仲裁，最近法庭已經舉行了聽證會，菲方派出了總檢察長西爾貝和外交事務秘書羅塞留當領隊，並且僱用了多名著名的美國律師，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在海牙國際仲裁法庭上，菲外長德爾羅薩里奧就南海爭議提出了五大訴求，包括：南海已遠超過中國的海洋區域範圍，北京無權行使「歷史權利」；南海九段線在國際法上全無根據；中國用以聲索南海權利的島礁僅為礁石或低潮凸地；北京已因干預菲行使主權及管轄權而違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中國的造島工程破壞區域海洋環境。

對此，中國南海研究院院長吳士存說，國際仲裁庭的聽證剛剛開始，菲律賓法官就急着要替海牙法官作出決定了。「菲律賓這次除了總統幾乎各部官員都出動了，還有美國的大牌律師，這樣的豪華陣容，就是要給海牙法院施加壓力」。

越南方面，早在2012年，越南就通過所謂《越南海洋法》，將中國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包含在所謂越南「主權」和「管轄」範圍內。在填海造陸工程方面，越南也是南海糾紛水域聲索國中最為明顯的。越南是南海所佔島礁最多的國家。越南在敦謙沙洲和西礁上都開展了填海造陸工程，而且，據悉，越南還在中礁、染青沙洲、鴻庥島、畢生礁、東景宏島和南子島都有填海造陸工程。越南的這些填海造陸行動也明顯是在2002年《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簽署後進行的。

其二、美日等區域外勢力深度介入南海，形成地緣政治和軍事上對華包圍態勢。美國頻繁抵近偵查來挑戰中國對部份南海島礁的實際控制，美國軍方甚至揚言要派出艦艇進入12海里範圍，顯示了一貫的霸道作風。2014年，美國總統奧巴馬訪問菲律賓並簽署美菲《防務合作協定》，為美國今後長期插手南海問題做了鋪墊。

其三、區域內外國家聯合推動南海問題多邊化、國際化。菲律賓在推動南海問題國際化過程中可謂咄咄逼人。一邊將南海爭端訴諸國際法庭，一邊拉攏美國和東盟，一邊與日本互相抱團，而日本與菲律賓同聲相應同氣相投，不外乎是想聯合菲律賓等力量「圍堵中國」，不斷挑釁中國。美日還裹挾G7，推動在德國舉行的七國領導人峰會上發表涉南海問題的聲明，不指名地批評中國。

針對上述挑釁，中國一方面堅持積極、穩妥的態度，一方面也表現出進取的姿態。中國在南海問題上過去一直採取比較克制的態度，但這不是懼怕，而是着眼於維護南海和平的大局。近年來中國努力維護自己海洋權益的能力在大幅度提高，特別最近的填海造地能力令世界刮目相看，近期中國在南海新增了世界最先進水平的鑽井平台，越南對此敢怒不敢言。

南海爭端實為中美大國之爭

最近南海上空的確波雲詭譎，各方圍繞這片海域進行了明爭暗鬥。但特別值得關注的動向是，美國的表現已從「反應性應對」變成「主動應對」，從幕後走向幕前，從溫和走向強硬，從「主要導演」變成「總導演兼主演」；除了利用中美雙邊途徑外，也積極利用香格里拉對話等多邊途徑，操作上強行介入的味道越來越濃。

儘管菲律賓、越南等國吵吵嚷嚷，但南海的爭端最終將變成中美兩國的大國之爭，實際上，菲律賓正是仰仗美國撐腰，才有底氣向中國發起挑戰。而越南最近也有抱美國大腿的趨勢，越南共產黨總書記阮富仲於7月7日與美國總統奧巴馬舉行了會談，昔日在戰場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國大秀恩愛，在南海問題上兩國共同發聲，針對中國的意味十分明顯。

因此，南海爭端本質上是中美兩大國之爭，那麼中美在南海到底爭什麼？如果看不清楚這一點，就看不清南海上空的風雲。吉林大學公共外交學院孫興傑博士認為，中美之爭實為雙方對南海的實控之爭、國際法的話語權之爭以及國際輿論之爭交疊在一起，中國的主權訴求與美國的霸權護持意志、抵近偵察與航行自由交織在一起。

其一，中美南海爭端是實控之爭。孫興傑認為，南海秩序的重構並不是始於中國的吹沙造島，而是越南、菲律賓對「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的破壞。吹沙造島是中國被動的反應，實際上中國在南海控制的島礁不到十個。雖然中國是被動地捲入到南海「實控」的競爭之中，但中國在短時間內彌補了過去的短板，在未來南海秩序之中，中國會成為強有力的談判者。

對於近期所謂「中美必有一戰」的說法，孫興傑認為實乃聳人聽聞。事實上，中美兩國都在努力試探對方底線，並且管控危機，在今年的香格里拉對話會上，比較鷹派的美國防長阿什頓·卡特的調門就沒有預期的高，他呼籲南海各方要停止造島。奧巴馬也改口稱中國在南海的主權聲索「可能合法」。

其二，中美南海爭端是海洋秩序「話語」之爭。無論美國還是日本總以「國際法」來指責中國。孫興傑強調，國際法的解釋權並不專屬美國或日本，每個國家的實踐都在豐富國際法的內涵。南海秩序的重構最終體現在法律層面，也就是各方普遍接受的共識。因此，中國沒有理由放棄國際法尤其是海洋法的話語權，而任憑美國將中國置於國際法的對立面。

南海秩序的重構無法迴避國際法，同樣，南海秩序的構建過程也會不斷挑戰和重塑海洋法的諸多灰色地帶。中國是個陸權國家，但也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簽字國，中國不可能退出這一國際公約，那就需要切實研究和利用這一公約，獲得更多的解釋權。

日本涉足南海成最大變數

作為域外國家，日本近期明顯加速了涉足南海的戰略步伐。防衛相中谷元宣稱，中國在南海的填海造島「直接關係亞太地區和平與穩定」，他表示將討論自衛隊在南海進行監控行動以協助美軍。日本自衛隊統合幕僚長河野克俊也稱，日本自衛隊可能參與美軍在南海的定期巡邏。幾乎同一時間，日本航空幕僚長齊藤治和與菲律賓國防部高層就航空自衛隊與菲律賓空軍在部隊層面擴大交流與合作達成一致。僅僅不到一個月前，兩艘海上自衛隊的驅逐艦和菲律賓最新戰艦剛剛在南海進行了首次聯合軍演。

日本與另一個對華主張強硬的南海主權聲索國越南之間的互動亦十分頻繁。不久之前，齊藤治和與越南軍方就建立更為密切的合作關係達成原則共識。而日本海上保安廳海警船首次訪問越南，則意在釋放兩國在海洋維權問題上緊密合作的信號。

特別值得關注的是，日菲於6月22日舉行了聯合海上演習，日本海上自衛隊派出一架P-3C反潛巡邏機，菲海軍派出一艘軍艦和一架軍機，雙方投入兵力規模不大，但對於日本來說，此次演習意義非凡。在此次演習中，日本的空中巡邏逼近中國南沙禮樂灘50公里處。很顯然，這次演習的目的並不單純，並非為了演練救援，而是為了靠近中國島礁，挑釁意味十足。

專家分析，日本不斷介入南海無非三個原因：其一是給中國在南海製造麻煩，緩解日本在東海主權爭端中承擔的壓力；其二是通過渲染中國威脅，以及事實加強日本在南海的軍事存在，為解禁集體自衛權張目；其三則可能是在美國無力繼續加大「亞太再平衡戰略」力度之時，應美國要求進行戰略輔助。

目前，日本已成為南海局勢的最大變數。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的研究員高洪指出，一方面，日本作為南海域外國家，介入南海敏感事務「有玩火的成分」。另一方面，該區域內一些國家不夠成熟，常有不負責任的言行出現。菲律賓總統阿基諾三世日前訪問日本時，曾將中國與納粹德國相提並論，引起輿論大嘩。「如果域外大國與這些國家綑綁在一起，會大大增加風險。」

若日本軍事介入南海，表面上是與美國共同維護航線利益，實質卻是向中國施壓、加劇南海的緊張狀態，無異於抱薪救火。若安倍為自己的政治野心一意孤行，不惜以危害地區和平穩定為代價，其結果終將損害日本發展，而他的一己之私恐要讓全日本為其買單。

中國應做好多手準備

目前中國在南海處於腹背受敵的困境，專家建議有必要做好多手準備，針對不同國家採取不同的應對策略，力求各個擊破。

有專家建議，在維護南海主權方面，中國應該「先禮後兵」，既需要講求「王道」，也需要講求「霸道」。「王道」就是軟實力，「兵」和「霸道」不是只指打仗，而是指硬實力。軟硬實力要結合，只有「王道」肯定不行。不能讓相關國家覺得就算佔領了南海爭議島嶼，也不會有什麼後果。所以，維護中國在南海的合法利益需要「王道」、「霸道」同時進行或者交替進行。

對美國的挑釁，我們要充分展示我們的決心和能力。不僅僅在口頭上予以反擊，也要適當採取行動，例如最近美國LCS-3沃思堡號有意迫近中方島嶼時，中國海軍新型護衛艦054A近距離跟蹤監視。而當美方無人機在中國南沙群島上空執行偵察任務時，遭到中國地面發射的無線電干擾，險些將其誘捕。相信美國會因此知難而退，畢竟困擾美國的還有諸多問題和難點，與中國交戰也不是美國所樂見的。

另一方面，也要避免產生誤判與美國迎頭撞上。必須認識到，美國在南海沒有核心國家利益，美菲同盟關係的重要性也不如美日同盟關係，美國與東盟其他國家關係的重要性更弱。加上中美經濟相互依賴的程度、中國的綜合國力等，這些因素共同決定了美國不大可能因為南海問題與中國開戰。有志於成為「和平總統」、為此把美軍從伊拉克與阿富汗撤出的奧巴馬，更不可能因為南海爭端與中國發生戰爭。因此，在南海問題上，中國對美可以採取「鬥而不破」的方式，此舉有助於為中國的發展，特別是海軍的發展爭取更多的時間。

當前，面對美日在南海的緊逼，中國可以下好以下三步棋：

一、繼續依託「一帶一路」戰略，利用好中國東盟的交流平台，利用亞投行這個槓桿，與東盟國家進行深入溝通，展開更加深入的合作，繼續擴大雙邊和多變共識，這有助於平抑南海局勢。

二、繼續在南沙群島加快吹砂填海工程，加快軍事基地建設。對中國來說，擁有在南海的航道安全保衛能力和控制力是必須的，這關係到中國的經濟貿易通道安全。更何況，中國現階段也需要開採南海深海油氣，中國自然應繼續加強在南沙的吹砂填海工程，繼續加快那裡的軍事基地建設。只有這樣，才能有效地將美日的軍事力量擠出南海，使美日在南海給中國製造麻煩的計劃落空。

三、如果美日菲在南海軍演，中國完全可以與俄羅斯一起在南海進行軍演。中俄在南海軍演不但可以對沖美日菲軍演的影響，還能遏制越南參與美日菲軍演的衝動。

當然，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今年9月將訪問華盛頓，中國應明確向美方提出中國的看法，要向美國展示強勢和決心，迫使美國在南海作出退讓。

目前，在南海諸多國家中，菲律賓是最猖狂的一個。不少軍事專家建議，必要時中國可拿菲律賓來殺雞儆猴，以嚇阻其他蠢蠢欲動的國家。那麼該如何對付菲律賓呢？南京軍區原副司令員王洪光認為，菲律賓再三挑釁，我再三忍讓，保持了極大克制。會沒有底線地一直忍讓下去嗎？不會。在菲律賓挑釁、我忍讓的過程中，逐步暴露菲律賓的嘴臉，讓國際社會看清楚了，讓南海其他領土聲索國和染指南海的域外國家看清楚了。時機一旦成熟，要讓其知道寶刀的鋒利!

近年在南沙中國實際控制島礁上搞建設，中國外交部和國防部說得很清楚，為國際社會在南海的活動提供運輸、氣象、救災、科研等民事服務。當然也應有適度的軍事防禦功能。

王洪光說，至於什麼是「適度」，那就要看周邊對我南沙島嶼的威脅程度了。你是和平的，我就是和平的；你用軍事威脅，我就軍事反威脅；你威脅到我的生存，對不起，我也要威脅到你的生存；你敢進入我12海里領海領空，我就敢驅離甚至直接打擊。需要什麼樣的打擊手段，就要搞相應的軍事設施建設。軍事建設要保證我反威脅手段的可信度和可靠性。所以，永暑礁等島礁設施建設的軍事和科技含量，完全由受威脅性質和程度來確定。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島礁軍事建設成什麼樣，是由威脅方決定的，「來而不往，非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