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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萧寒:在故宫拍修复(2017.1)

发布日期:2017-01-24

 


 

☉文/木子南

 

2016年伊始,3集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先在央视播出,随后被「搬上」内地视频弹幕网站bilibiliB站)迅速蹿红,点击量逾两百万,在内地豆瓣影评得分高达9.4分,俘获内地大批青年观众。

 

这是萧寒导演的第三部纪录片作品。这部配合庆祝故宫博物院成立90周年而拍的作品「异军突起」,成为央视纪录片中的「网红」。对萧寒而言,作品的命运却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于是,他又顺势而为,率领团队重新制作86分钟的纪录电影《我在故宫修文物》。

 

年过「不惑」总关情

 

萧寒是一位「70后」。在内地纪录片界,像萧寒这样40岁后方才组队拍纪录片的很少见。6年时间,他先后交出了《丽江·拉夫斯基》、《喜马拉雅天梯》和《我在故宫修文物》三部作品。三部成绩接连突破,并在第三部到达一个新的高度。表面视之,相较于圈内深耕数十载乃至一生的前辈同行,这是一个导演用时不长的声名鹊起。但萧寒说,前40年的积淀让他有可能真正去做纪录片。

 

40年的萧寒有过很多角色。上世纪90年代毕业于中国美院的萧寒,进入了文化局工作。之后做过主持人、戏剧策划人,接着在浙江工业大学任教至今。如今的萧寒身兼「导演」和「授课」两重工作,从中或可一窥作品受年轻人追捧的缘由。萧寒毫不讳言,大学教授的身份使他得以保持和年轻人的对话,并且他发自内心地希望作品能影响年轻人。

 

萧寒的团队成员大多是他和制片人、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雷建军的学生。「师生搭伙」形成了团队从「70后」到「8590后」的代际融合,擦出的火花腾跃至空中,便成了一出烟火。萧寒笃信,这一切皆是出于共情。「情感」、「情绪」是萧寒在采访中频频提及的语词。他拍着胸脯说:「我认为自己有赤子之心。情感是不分年龄的相通,我会为感动我的潸然泪下,哪怕到70岁我也会有这种热情。我相信打动我的一定能打动年轻人。」

 

故宫修复「不能烦」

 

「电影开始的纪实镜头中,我堆积了大量修复师们打磨文物的镜头,持续了近1分钟后,王有亮师傅擦着铜器出镜,说了第一句『不能烦』。」

 

这是萧寒描述的电影版《我在故宫修文物》的开篇,也是他认为这部题材成为年轻人口中「治愈系」的精神内核。这部首次讲述故宫博物院文保科技部的修复师们的纪录片,刻在观众心中的,不再只是恢宏的宫殿、无价的文物,而是「朝八晚五」地工作在故宫神秘的院落深处、脚踏传统与现代的一个个文物修复师,是他们和「闹鬼」的传言、宫廷御猫、御枣树朝夕相伴的生活瞬间。

 

萧寒的纪录片捧红了一批文物修复师。修钟表的王津师傅成了令众多「迷妹」尖叫的男神,木器组的屈峰、陶瓷组的纪东歌、书画组弹吉他的「话唠」师傅杨泽华等都「吸粉」无数。萧寒自嘲道:「我收到的礼物,也就是王津师傅的十分之一吧。」

 

不过,最打动萧寒的两位师傅,却和大众痴迷的有所不同。一位是自3岁起便跟随父亲在故宫、已在故宫待了56年、8个月后将退休的史连仓师傅。萧寒一字一顿地回忆他采访史师傅的场景:「我明显能看见他的眼睛是湿的。他说,如果故宫想要返聘他,他一定义无反顾。」另一位是毕业于清华美院的漆器组小闵,他是故宫年轻人的代表。萧寒说:「女孩子嫁人一定嫁这种。」他跟着解释道:「和一些接班的老师傅不同,小闵是主动选择这种生活状态的。他话不多,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和谐。」

 

萧寒和团队于20153月在故宫开拍,历时4个月;后又为电影版补拍了十几个小时的素材。故宫的拍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萧寒心存感念的同时,也吐露了他的两大遗憾:没能拍到冬天下雪的故宫,也无法拍到尘封的文物从地库中取上来的场景。「如果能拍出春夏秋冬一轮回,这片子肯定更牛。」

 

电影版的《我在故宫修文物》去掉了电视版中的旁白,以故宫筹备庆祝成立90周年系列展为时间线索,萧寒称其为「情绪、节奏、画面、音乐的打磨」。他在电影中用了更多的情绪镜头,试图达成一种「大巧若拙」的气质。萧寒对未来的票房充满信心,他半带调侃地说:「我觉得能赚,能让我们体验一把纪录片能挣钱的喜悦。」

 

纪录电影上大银幕

 

萧寒调侃的背后,是内地纪录电影沉重的市场现实。此次电影巡回宣传,萧寒在与观众的互动中得知,70%以上的观众是第一次走进影院看纪录电影。更何况,他走访的都是内地一线城市。

 

令他欣慰的是,90%以上的观众表示,会再一次来影院观看纪录电影。置于内地整个观众群体中,这或许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表态,但培养观众正是萧寒心中壮大纪录电影的「扣门石」。

 

有意为之也好,无意巧合也罢,萧寒的三部纪录片都关注人的选择和情感。《丽江·拉夫斯基》是他仅花费几万元人民币的「试水」之作,纪录在丽江「艳遇」的7对青年男女的爱恨情仇。片子虽未在影院上映,但在内地主要视频网站的点击量有几百万。萧寒说,他携此片到清华大学放映时,学生们看完都不走,在教室你一句我一句地发表观后感,最后吵得不可开交。

 

《喜马拉雅天梯》则以「厚重」与第一部的「小巧」拉开两个面向。这是萧寒耗时4年的力作,也是第一次将摄影脚架带上珠峰峰顶的纪录片。该片讲述了一群在西藏登山学校的藏族青年,攀登珠峰、历练成为高山向导的故事。萧寒和团队的大多数成员一起驻扎在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头痛欲裂,难以成眠。如今回看,萧寒却觉得这些都不是最艰难的时刻。他说:「拍摄的艰难都能预测。上映前最艰难,两眼一抹黑。最后1100万的票房已是巨大惊喜,至少保本没赔。」

 

1100万的票房在内地近年堪称火爆的电影市场中,连萧寒都直言「不值一提」。可是,这个数字无论对萧寒本人的「银幕首秀」,还是对内地上映的屈指可数的纪录电影而言,都称得上极大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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