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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一世二百年祭花絮(2021.6)

发布日期:2021-07-06

☉文/沈大力 法国

在法国争论是否应该大规模纪念拿破仑.波拿巴逝世二百周年之际,「角斗场出版社」推出历史学者布鲁诺.弗里尼的新着《拿破仑的女儿》(La fille de Napoléon),即刻就以独家新闻登上了电视节目《大书店》。2021年2月14日《巴黎竞赛报》曝光:「拿破仑的女儿找到了!」该刊强调:「正当人们准备纪念拿破仑一世辞世二百周年之际,突然曝出了一条皇帝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弗里尼宣称,「拿破仑的女儿」并非杜撰,确有其人:「她名叫夏洛特.沙普伊(Charlotte Chappuis)」。弗里尼现在巴黎政治学院任教,为了核实自己的观点,他花费了整整七年功夫搜集、分析有关史料,最终揭开了这个二百年以来一直沉埋在一座顶楼里的谜底。

事情的经过:寻宝专业户让-埃玛纽艾尔.洛新近以100万欧元的高价拍卖一份由拿破仑亲自注释的关于奥斯特利兹战役的手稿。七年前,弗里尼以三千欧元收购了他曾拍卖的另一批档案,包括1815-1817时期的信札、公函、情报和揭发信件等,都是关于夏洛特.沙普伊自称拿破仑之女的材料。这批纸张已经发黄的卷宗共95页,总共55份文件,里面有夏洛特留下的信札。该女出生在法国黄金海岸奥克索纳镇,母亲安朵奈特.戈丹。1793年底,当上陆军少尉的拿破仑驻扎在贝桑松附近,跟有夫之妇安朵奈特有染,生下夏洛特。1795年8月22日是她的确切生日。1815年,夏洛特对当局声言她的生父是拿破仑,时值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逊位,即将被押往厄尔巴岛。路易十八当局对此女心怀恐惧,因为,作为拿破仑的长女,她年方二十,日后若生下一个皇位继承人,遗患无穷。于是,警政部长富歇下令将她监禁。按布鲁诺.弗里尼查到的档案,警察局对夏洛特施刑,逼迫她承认跟拿破仑毫无关系。夏洛特出狱后翻供,坚称自己确是第一帝国皇帝的女儿。她后来与铁匠雅各布.穆勒成家,夫妻俩到瑞士落户,生财有道,成了汝拉山地区的首富。她的儿子亚德里安后来被拿破仑三世任命为当地尚巴尼奥勒市市长,跻身波拿巴家族。

1815年,拿破仑一世在滑铁卢溃败,成为欧洲反法联盟的阶下囚。正当他要被流放到英属圣赫勒拿岛软禁之时,夏洛特再度以「拿破仑之女」的面貌出现。从弗里尼掌握的全家人画片看,她确实酷似拿破仑,只是无法以亲子鉴定来证实父女关系。因为,法国军方严禁对「皇上」开棺取样。1815年9月,富歇再次下令将她拘捕,以「国家罪犯」对待。这椿冤案长期难以「水清石见」。

1769年8月15日「圣母升天节」,拿破仑出世在科西嘉岛。传说波拿巴家族本为「铁面人」的后嗣,「铁面人」是法王路易十四的弟兄,路易十四抢夺王位,给他戴上铁面具,囚禁到圣玛格丽塔岛。「铁面人」娶岛上总督之女为妻生子,在牧羊人哺育下繁衍出波拿巴家族。

拿破仑一世情史一大串。1794年,他晋升为炮兵将军时跟普鲁旺斯女子欧也妮-德西雷.克拉里相恋订婚,但未能终成眷属。拿破仑念这段旧情,写下一部玫瑰露小说《克里松与欧也妮》。不过,他意识到个人前途得靠军刀,而非笔杆子,笃信箴言「战场如情场」。滑铁卢一役惨败后,他被英军囚禁在骷髅地圣赫勒那孤岛上五年,于1821年5月5日午后5点49分停止呼吸。

拿破仑生时扬言自己是查理曼大帝的继承者,死后留下了一部他儿时在阿亚克肖熟读的荷马《伊利亚特》征服者史诗。拿破仑的母亲数度上书英国王室,请求将她爱子的骨灰返归法国。荒诞的是,此事竟然由枭雄梯也尔经办。1840年,梯也尔当上七月王朝的国务总理。他声言自己是最怀念拿破仑的法国人。在法王路易.菲利普概允下,梯也尔写信给当时法国驻伦敦大使基佐,命他征得英国政府同意,让拿破仑的遗骸返回法国。不过,此举在法国并不都是人同此心。大诗人拉马丁明确表示,自己「不愿拜倒在对拿破仑的回忆中,只待后世对死者作出评价」。

两个世纪过去了,对拿破仑的评价依然众说纷纭,仍旧是个谜。最崇拜他的居然是丘吉尔,此翁在其宅邸每个房间里都供奉一尊拿破仑的胸像。赞颂他业绩的尚有诗人普希金、海涅和哥德。2014年,在一次竞拍中,拿破仑的两角黑貂皮帽竟以180万欧元破纪录的高价被某韩国人收购,作为珍贵纪念品。国际收藏家彼埃尔-让.沙朗松在世界各地举办过多个拿破仑一世的展览,他见证道:「拿破仑所到之处,都是超级明星,参观展览的人数可以作证,中国就来了三百万」。

拿破仑一世性情暴躁,动辄大发雷霆,藉以慑服他人。据说这位皇帝的法文很糟,说话带浓重的意大利口音,书写似涂鸦,自己字迹都无法辨认。他连法国外交部长塔列朗(Talleyrand)的姓名都不会拼,甚至将他被放逐的厄尔巴岛(l’Elbe)错写成西班牙的埃布罗河(l’Ebre)。

法国人民是1789年大革命的儿女,信奉「自由、平等、友爱」的箴言,自然不会盲目崇拜一个背弃这一宗旨,爬上法国皇帝宝座,让三亲六戚在整个欧洲「鸡犬升天」飞黄腾达者。故而,在拿破仑一世消亡二百周年的今天,对是否举行全国性追念活动,社会舆论难免出现争论。反对者认为拿破仑埋葬了法国大革命,穷兵黩武,莫斯科大溃退给法国带来空前浩劫。他赤裸裸鄙视妇女,恢复奴隶制,不配受全民纪念。支持他的人则坚持,拿破仑是法国历史上的「民族荣耀」,现代国家的缔造者,二百年祭奠机不可失。双方争执不下,但至今还只有国家档案馆、军事博物馆和维莱特的中心大厅,从三月到九月相继为其举办几个图片数据展览。

与之相反,今岁恰值巴黎公社一百五十周年,纪念一场推倒「旺多姆圆柱」,打翻雄踞其上的拿破仑的群众运动。这是时代潮流,民心所向。事实回答了俄罗斯大诗人普希金对拿破仑命运的困惑:「你一时荣耀,为何却成了人间的过客?」

拿破仑一世坦腹道:「这么说,咱们都是强盗!我难道是篡夺者吗?不是。我并没有把任何人赶下王位。先生,我是在一条溪水里找到,捡了一顶冕。百姓将它扣到我头上,自然要尊重他们的举动啦!」他还说:「我要退隐了,用笔来代替宝剑。我的统治历史将是稀奇的。人们只看到了我的侧影,我将要展示出全貌来」。

这两段自白应如何释义?何谓「全貌」?菲利普.弗莱斯特所撰专著《拿破仑始末》广征博引,将昔日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推上历史日程,拉开了关于拿破仑一世二百年祭争论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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