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太量

中共十九大六中全会刚闭幕不久，藉此跟大家说说这对香港有甚么启示呢？通常六中全会很少把香港放进去，而且今次有关香港的篇幅都不少，主要提及几项事情：第一，香港落实爱国者治港; 第二，香港由乱转治的转折点; 第三，香港未来是一个大有可为的发展阶段。

首先，香港由乱转治。在全球金融中心的排名来看，很多人都说因为「港区国安法」立法，令香港在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下跌，理据一点都站不住脚。全球金融中心指数(GFCI)每年公布两次，分别是3月和9月，而香港通常是排名第三，纽约、伦敦是排名第一、第二。在2019年的下半年，香港社会开始动荡，所以在2020年3月的GFCI排名由第三名跌到第六名，是比较低的排名。在2020年7月，「港区国安法」立法，在2020年9月排名由第六名升到第五名；在2021年3月，香港的GFCI排名升到第四名；在2021年9月，香港回升至第三位。这可以看到自从「港区国安法」立法后，香港的排名不断地上升。国际金融中心的排名最重要的一项是政治指数的稳定，而不是政治制度。过去一年中，香港的政治指数稳定了很多，由乱转治，所以香港在金融中心的排名一直上升。

总结一下习近平主席上台以后，从2012年开始，香港和内地的经济融合。在金融方面，2012年，香港的金融业占香港的GDP15.9%，到2019年，已经升到21.2%。香港的金融业占整体GDP在7年上升了5.3%，这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其他行业都会增长。很明显，香港的金融业是走上坡。回顾过去10年，内地和香港的金融融合有几项大政策出台，包括2014年的「沪港通」、2016年的「深港通」，2017年推出了债券通的「北向通」（香港人可以购买国内的债券），2021年亦推出了债券通的「南向通」和粤港澳大湾区「跨境理财通」。当两地的互联互通越来越频密的时候，令香港的交易额越来越大，让金融业占GDP的比重亦越来越大。我相信香港将来都是以金融业为主，而「保险通」未来亦有机会开通。

除了金融业外，过去10年香港和内地都有几个大的方向：第一，在「一带一路」下的大湾区发展，当中有几项很重要的基建完成了，例如香港和内地的高铁联网，亦有港珠澳大桥，对香港的经济发展相当重要。

朝着高质量发展的五点

香港之后会怎样发展呢？虽然香港大有可为，那是否甚么都可以做呢？我们亦要配合国家的国策。在十九大六中全会中，要找到国家将来发展的基调，而香港的发展亦要融入这个基调中。十九大六中全会有个总结，就是过去多年国家的经济的平衡性、可持续性都上升。最重要的是未来的发展会朝着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更为安全这五点。因此，香港未来无论怎样可为也好，都要跟着这五点去走，不可以偏离。

在这五点中，香港都有几点已经达到了，例如高质量发展。香港本来的服务业已经占了九成，主要都是金融服务业，所以发展质量较高，而香港的市场相当有效率。因此，在高质量和高效率方面，我反而不太担心。反而是以下三项：更加公平、更可持续、更为安全需要关注。有甚么行业可以发展这些呢？

行业和环境的可持续性

在更加公平方面，大家都可以理解，香港的经济虽然比较先进有效，但是我们的发展不快。当中亦不是很公平，当中有些人可以赚很多钱，有些人却相反；所以更加公平，就应该可以朝着两方面去发展：第一，企业和企业之间的竞争要公平，不可以一些是独大，有些是比较小。香港将来的发展要好像内地那样不可以某些行业是垄断式的。我相信这个需要政府去配合，因为香港政府一向都比较少干预市场运作。所以，政府将来会否在批地的时候，不只是批给大公司，这样公司之间的竞争就会更加公平。另外就是劳资之间的公平性，「打工仔」之间的财富分配。香港在低税制之下，我们都很努力工作，大家都不希望改变。香港政府不是靠薪俸维生，所以税制改变不需要太大。反而是在劳工的福利上，例如最低工资、标准工时，其实都是没有多大的进展，我们有最低工资，过去一年都冻结了。经济的发展和前进，不是要有很大量的劳工投入，要工人工作12小时却让成本压到很低，我们不需要这样。先进的地方，例如新加坡、美国，他们的工人福利都相当不错。我们要和其他地方看齐，不需要让「打工仔」挨日子挨得那么辛苦，以低工资和长工时和外面竞争，我们不要再走这条路了。

在可持续性方面，我觉得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行业的可持续性，另一方面是环境的可持续性。在行业上，香港很依靠金融业，而金融业是否可持续呢？一个行业有波动性，并不代表是不可持续。金融业是有波动性，但是我相信100年后还是会有金融市场，问题是香港会否还占大份呢？金融业作为一个行业来说，是可持续的，最多是波动比较大；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被替代的机会不会很大，但是一定要推陈出新，要将金融市场做得越大越好，越先进越好，所以一定要走在亚洲时区比其他竞争对手更前的地方，要卖一些别人没有的产品，不要被淘汰。

第二，在环保方面，香港的环保和绿色生活是在改善。香港算是以服务业为中心，而我们靠转口。船只在进入港口的时候，政府都有相关的政策限制他们使用环保油，将来都可能会再收紧。营运餐厅是否用环保的燃料去煮食呢？这些将来政府可能会有所规管。

在更为安全方面，香港过去没有太多安全意识。因为香港是一个自由港，我们的资金自由进出，人才自由进出，股市可以大起大落。我们都没有自己栽种粮食，当打仗或疫情的时候，我们是会没有粮食、没有口罩，所以香港基本上是没有安全意识。然而，还有国家的安全，例如数据安全，数据会否透过香港漏出去？而金融的安全，国家会否有些资金在香港漏出去，或者做非法用途呢？不过，香港有了「港区国安法」，我相信香港的安全和以往很不一样，相信香港会变成一个更加安全的城市，至少我们会有一个稳定的社会，亦会为国家的金融安全、数据安全提供第一道防线。

总结来说，香港在过去10年，金融业的增长很大，这个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国家和香港的金融接轨和互联互通。未来我们可能会主要集中在更加公平、更加持续和更加安全去发展，去配合国家的政策。

作者为香港中文大学德刘佐德全球经济及金融研究所常务所长，新亚书院副院长